In Siren

清水煮刀
不更的时候是在戒骄戒躁

(朱白)Love to Die【饥饿游戏AU】结局一

救赎他(结局一)

虐身预警,注意避雷


 


 

天将明的时候白宇被拍醒,卢米娅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紧接着白宇就看见杂物间的门快速开合了一下。

 

“怎么了?”他警惕地碰上藏在腿边的短刀。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卢米娅和塞缪尔又是何时醒的,总之他庆幸在放松警惕睡着后他还活得好好的。他看向塞缪尔,等等,塞缪尔……

 

塞缪尔原本躺着的桌上空无一人,他的长刀还倚在墙角,在薄薄的晨晖下泛着冰冷蓝调的光。

 

“塞缪尔去看楼里有多少人了,保佑他平安归来吧,”卢米娅在白宇旁边坐下,接着说,“留心听,一有异响我们就出去。”

 

“嗯。”白宇沉声应了,他站到门背后,纹丝不动地紧贴在门板上。绷紧的身体在微光里描摹出豹子般漂亮的线条,一丝不漏地被捕捉在杂物室唯一的镜头里。

 

过了几分钟,天色又亮了几分,白宇和卢米娅已经能互相看清对方的脸。门外隐约响起杂乱的“咚咚”声,继而有脚步声缓缓临近,逐渐清晰。白宇动了动,越发贴紧门板,听清后全身汗毛都瞬间直立起来——

 

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回过目光,对卢米娅悄悄摇了下头。

 

卢米娅的脸也绷紧了。她握上电击棍,对着白宇这边慢慢站起来,房间里静得连两个人压低的呼吸声都听得见。随后卢米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白宇只见她面色一凛,紧接着小臂上传来撕裂他人般的大力拉扯,他一阵晕眩后迅速站定,还没惊讶卢米娅强劲的手力就看见刚才他站着的地方飞快地闪过冷光。

 

是一把刺穿了木门的长刀。

 

白宇胸腔里的心脏陡然高提起来,他后怕又震惊地看了一眼卢米娅,不知如何表述自己复杂的心情。

 

卢米娅显然没有兴趣听他道谢,她松开刚才一直紧拧着的眉关,注视着长刀又一点点被抽回门外,接着外面又响起远去的脚步声。此时卢米娅才笑起来,她拍拍白宇的肩,让他赶紧松掉悬着的一口气。

 

“外面的人很聪明,接下来应该都是硬仗,”卢米娅冷笑着,目光像是要吃人般锐利。白宇发怵地想起当年的朱一龙,饥饿游戏的最后,每一个人都会变成这样吗?或许他自己也早已经……

 

“怎么了?十二区的小豹子?”卢米娅还有闲心开他一句玩笑。白宇没吭声,定定地看着她。卢米娅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刚才面目有多狰狞,她支着脑袋,懒洋洋地给他解释:“以后不要再中招了,他们刻意用脚步声吸引人去门边听,然后一刀捅进来。还好我反应快,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接下来一旦出了这扇门,我们就是对手,不会留情。你自己最好当心一点,可别只靠一身巧劲了,外面剩下的个个可都是天天练习捕猎的野兽。”

 

昨晚天幕上回闪过已亡贡品的画面,他们数了数,包括他们还剩下八个,另外五个人每一个都可能成为游戏的赢家。白宇默声立在窗边,等待玛莎的画面,那张清秀美丽的脸成为天幕上失去鲜活的画像,高贵却空洞。“她说外面有人在等你。”这句话无数遍地回响在他的脑海里。白宇望着天上玛莎的脸,在脑海里听见这个声音,第一次觉得自己卑微又可笑。

 

不一会,天上凭空传来炮响。

 

还剩七个。

 

卢米娅紧张地站起来,白宇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他搭上卢米娅的肩膀,试图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宽慰。老天啊,我们都但愿那不是塞缪尔,他想。但是如果他们都留到最后,那将是怎样的局面呢?他没去想。

 


 

塞缪尔迟迟没有回来,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出去找人,无论是死是活,总要最后见一面一路扶持到现在的队友。在这个游戏里信任与扶持实在是太过可贵,所幸他们都毫不吝啬地将这些给予了对方。

 

出门前卢米娅握住白宇的胳膊,却没说话,白宇能想起来她的那句话:“一旦出了这扇门,我们就是对手。”

 

他勉力笑了一下,回握了握对方的手。

 


 

刚打开门整栋楼就剧烈摇动起来。“是地震!”白宇飞快地反应过来,他一把拉住卢米娅,往大厅尽头碎掉的玻璃门外面扑。建筑楼外被酸雨灼烧了好几个小时的雨林已经了无痕迹,连焦土都被游戏设计师全部抹去,好像这样就能抹去前两天所有的血腥。

 

他们在二楼,往外扑就能平安落地,不管地上有没有残留酸水,至少比在建筑里等着被砸死要好。

 

湿软的草地接住了他们,与此同时还有草地边赤黄的高墙。他们贴着墙根走,找到一个缺口,走进去还是望不到头的高墙。白宇猛然回头,凝视着建筑里或高或低的地方冲出来人,紧接着钻入高墙后白宇视线望不到的地方。

 

三分钟后建筑轰然坍塌,碎石竟悉数落入建筑内部,直到堆成小山一样的废墟。

 

废墟中心仿佛生成漩涡,堆积的乱石自小山顶部凹陷下去,直到地面吞噬掉全部的残渣,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此时视野旷达,白宇终于看见了高墙的全部模样,围绕建筑形成环形,在白宇对面高墙的缺口处也站着一个人。他迅速拈弓搭箭,向那个方向射去了一支箭。

 

那个人晃了一下,白宇还没看清有没有射中,地面又开始剧烈震动,白宇一手扶住高墙,一边担心高墙会不会坍塌,如果坍塌他就真的完了。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担心的必要,因为四起的灰烟散去,白宇面前赫然是另一堵高墙。

 

他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一个迷宫。

 

继建筑被夷为平地后,一堵堵高墙自那里拔地而起,环形迷宫中心缺失的一部分才被补全。

 

或许他该说,游戏正式开始吗?

 

白宇的冷笑声几乎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的。

 


 

往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画面,一场游戏里能布置两个场景。两种赛场,两种模式,游戏设计师的神来之笔让都城沸腾,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游戏画面上。

 

一堵堵墙层层叠叠参差不齐,好大一个局。

 

迷宫里飘起迷雾,驱散开所有位置邻近的贡品。背后的尖刀,蛰伏的危险,游戏几经添料,贡品们被迫凌迟处死。

 

朱一龙此刻只恨游戏设计师不知赛场疾苦,他几乎疯狂地想把每一个游戏设计师都扔进赛场里,让他们去过一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日子。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会害怕死亡的,经历过绝望的人才会明白别人的绝望。

 

他盯紧白宇的画面,盯得双目赤红,抵在齿尖的拳头被咬出血。湿润的泪液从猩红的眼尾淌下,和血水慢慢融在一起,汇成惊心动魄的色彩。

 

他不能陪他进去流血,那大抵就只好在外面流泪。

 


 

白宇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靠在墙缝里,蜷缩得几乎与墙融为一体。他清点了一下随身带着的东西,朱一龙寄来的汤已经被喝掉,因此他连背包都不需要,只背着弓箭,腿边藏着把短刀,这两样武器是他全部生命的仰赖。

 

眼前的白雾一直没有散去的迹象,他回忆了一会迷宫中央的方向,摸索着往反方向绕。

 

如果此刻站在游戏外的上帝视角,就可以看到一场即将逼近的高潮,两位在榜单上排名前三的人气贡品正在靠近,狭路相逢,不知谁将夺得生门。

 

白宇贴着墙根走,像猫一样轻手轻脚,被变相剥夺的视觉让每一个贡品的听觉得到最大程度的激发。白宇停下脚步,用耳朵去捕捉极浅的风声里微弱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逐步逼近。

 

他模糊地判断出声音方向,但又不敢轻举妄动,遂搭了支箭,对准脚步声的方向,勾紧弓弦。

 

白雾里骤然出现模糊的黑影,白宇受惊之下,一瞬间箭从张满的弓上脱手飞出。

 

黑影在一声野兽的低吼后不再动弹,白宇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看见地上伏着一只长得像狼狗的野兽,箭正中颈部,汩汩的鲜血在往外流,若要找个词形容的话,青面獠牙说得大概就是这种野兽。

 

白宇刚蹲下来,就被一股大力往后拖去,同时扑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他挣扎着想反制对方,却被一只横过他脖子紧紧往后勒住他的手完全控制了主导权。

 

他扑腾着被一路拖到墙根,那人像野兽一样嘶哑着嗓音在他耳边说话,白宇看不见都能听出来那人经咬牙切齿碾碎后才被吐出来的愤恨。

 

那人保持在他背后的优势位置,拿手往他脸上大力涂抹,黏糊温热的血腥味液体被悉数擦蹭到白宇脸上,那人就像在涂抹画作一样得意洋洋地狞笑起来。

 

“怎么样?小玫瑰!我可找了你好久啊。”若非白宇认出这是卡尔森的声音,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他的某个来自都城的狂热爱好者。

 

其实本质也一样癫狂,白宇胡乱地想着,大脑渐渐因为缺氧而变得空白。

 

卡尔森松开手,把他扔到地上,他似乎已经无法因为占上风而感到满足,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一点点从白宇身上讨回来——所有的东西。白宇咳嗽着缓过气来,卡尔森拿着把匕首对着他比划,自以为已经掌握了绝对的压制权。白宇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悄悄摸上腿边的短刀。

 

要想让十二区跪在脚下,你还太天真了。

 

白宇突然露出诡异的狰狞的笑容,推了把墙借力扑向卡尔森,刀刃快准狠地擦过卡尔森的颈边,被他堪堪躲掉了。紧接着他又转手推出袖子里藏了很久的钢刀,狠狠地扎进卡尔森的肩膀。卡尔森像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发狂地吼起来,他一把推开白宇,把他摔出老远。白宇还没爬起来,就被卡尔森按在地上,随着一阵锐痛,他甚至感受到匕首刺穿皮肉挫到骨头的冰冷。卡尔森早就遗忘了所谓阶层地位,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遵照兽类本能去杀掉面前这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男孩。他抬起满是血的胳膊,把刀拔出来再扎了下去。

 

白宇终于没能再爬得起来。

 

他像将死之鱼一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疼得他已经分不清五脏六腑了。他眼前一阵一阵冒着金星,像漩涡一样吸引他掉进去。

 

荧幕外等待奇迹的人最终没有等到奇迹。

 

白宇感觉到脖子上划过一道夹杂着痛感的冰凉,随后他身上的温度像那里豁开的口子一样慢慢流失掉,身体一阵阵发冷,他甚至能感受到力气和生命是怎样一点点被抽离身体。他眨了眨眼,忽然坦然地笑了起来。

 

喉腔里涌过腥甜,舌尖被咬破涌出的血液被吞进肚子,热液里夹着一缕清苦。

 

白宇迅速失去了意识。

 


 


 

朱一龙的香槟玫瑰又到了盛季,他提着小挎篮,杵着手杖走到花丛前,微微躬下身子,拣了支带露的新花,剪下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挎篮里。随后他提着挎篮走到花园的另一边,盘腿坐下,把那支带露的香槟玫瑰温柔地搁到石碑前。

 

带露的新花,像那个少年一样将他的岁月洗尽铅华,予他重生般的皎白无瑕。

 

小小的一个石碑,上面只镌刻了一支玫瑰的纹理。

 

石碑底下的泥土残留昨夜的雨水,散发出青草的气味。泥土底下埋着一绺黑发,已在此处悄无声息地卧了一整年。

 

没人知道朱一龙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运回尸体的前一晚悄悄潜入国会区的贡品房,揭开白布,仔仔细细地记下少年的每一道伤痕,又是如何裁下一绺已经不再残留体温的黑发,藏进贴近心口的西服口袋带回家。

 

也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在风雨里坐了一晚上,抱着石碑在背面一笔一划地刻下那一行字:

 

“以其发为冢,以吾心作悼,愿吾爱长眠于此间山水,永避人世疾苦。”

 


 

生不由己,不如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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